曹文轩：“读什么”比“读不读”更重要!

文：曹文轩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关注一个无处不在的事实：当我们用尽天下最优美的言词去赞美阅读时，我们看到的书的状况却使人担忧，市场上充斥着无意义的、 劣质的、 蛊惑人心的、 会使人变得无知愚昧甚至堕落的书。

童书的状况也大致如此。这样的书几乎与那些优美的图书一样多。它们混杂在好书中间，甚至是冠冕堂皇地与好书堆放在一起，难以区分。它们被出版商们以及被出版商们贿赂过的媒体大肆宣扬与轮番炒作之后，竟然都成了善书——甚至还被美化为经典，而那些养精神、长智慧的书则显得默默无闻。这些书严重败坏了儿童的精神世界，损伤了他们的心智。

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这一现实告诉我们：一个图书丰富——丰富到泛滥的时代，却有可能是一个阅读质量严重下降的时代。读不读书，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它可以被解读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人的文明程度。而读什么书，却是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对于儿童来说，这个问题更是尤为重要。

孩子的阅读需要引导

我认为所谓儿童阅读， 应当是在校长、 老师以及有见地的家长指导、监督之下的阅读。因为中小学生的认知能力与审美能力正在成长中，他们的认知能力与审美能力是不成熟的，甚至是不可靠的，因此需要成人的指导和帮助。

书是有等级之分的

书也应该是有等级的，有不同用场的。书和书是很不一样的，得有区分。对于成长中的孩子而言，除去那些有害的、不可阅读的书外，即使都是有益的书，也还是有区分的。这些有益的书，可分为两种：一种是用来打精神底子的，一种是打完精神底子再读的书。这里，我们不必去衡量前者与后者谁更有价值，只是说，它们在进入孩子的阅读视野时，是有先后次序的，其情形有如用油漆漆门，先打底漆，而后才是面漆。

对于孩子而言，所谓的打精神底子的书，简单来说，就是那种大善、大美、大智慧的书。这里的善、美和智慧，是用特有的方式表达出来的，它与孩子的认知能力是呼应的。它们的功能是帮助一个孩子确定基本的、合理而健康的存在观、价值观以及高雅的情调与趣味。

当一个善良、充满母爱并对自己孩子的未来抱了巨大希望的母亲选择了某种书，我们基本上可以放心地说：那些书是用来为孩子打精神底子的。我们应该相信一个母亲的直觉。那么，当一个母亲不愿意自己的小孩去看某些书时，我们应当对这些书表示疑问——尽管母亲们的判断并不绝对可靠。但孩子自己选择的图书，也许是最不可靠的。

我们这样说，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忽略孩子的喜爱与厌烦。那些不能让孩子喜爱，而只会让他们厌烦的书，同样也是不可靠的。

读书不可本末倒置

我们要指出当下一个不可取的局面：读书的顺序本末倒置，打精神底子的书没有先给孩子们看，反而先给孩子们看那些打完底子再读的文字，这一倒置，是很糟糕的。

在阅读的选择上，一些优秀的期刊杂志也同样能打好孩子阅读的精神底子，对于高效和持续性阅读而言，优秀的期刊杂志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杂志和书的不同之处在于“杂”——内容多元，主次交错，栏目丰富……这样的阅读节奏更适宜孩子来读，对孩子阅读习惯的培养也有帮助。毕竟一年级的孩子就让他们读一本语言词语难度较高、情感复杂的图书，还不到时候。

给一年级的孩子选择一些优秀的期刊杂志来打阅读的精神底子，也有不少的好处。比如杂志在内容上会比较新，比较贴近当下的流行风尚，价格上更便宜，也有助于养成定期阅读的好习惯。相对于图书而言，杂志的版式更多样、更活泼，孩子也更爱看。等孩子有了一定的阅读基础，再选择合适的图书给孩子阅读，使得他们的精神底子更厚实，这也不失为一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