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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奖获奖作家书系-哨猴

书号:9787532258062

作者:乔传藻

适合阅读年龄:7-10岁,10-14

出版社: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8-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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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冰心奖获奖作家书系》之一的《哨猴》,《雁鹅》、《黑颈鹤》、《云之南》、《象路》、《箭蜜》、《懒猴·山鸡》、《鸟道》、《火狐》、《黑雕》、《黑眼圈》、《三棵树》、《细角牛》、《虎迹》、《给大象录音》等作品。

编辑推荐

 繁星永照,春水长流。冰心作为20世纪中国著名的女作家之一,她把真诚的爱心给予了一代代“小读者”。冰心奖,以文学家冰心的名字命名。1990年由著名学者雷洁琼女士、世界著名作家韩素音女士、著名儿童文学家葛翠琳女士创办。

他们说

 乔传藻先生的好书,小时候就很喜欢哨猴这个短篇,给孩子看,也很喜欢。

书摘与插图

 雁鹅
山里人没有见过海,总喜欢取一个海的名字来安慰自己:海么,不就在我们村子跟前吗,有什么稀奇的?
我们村尽东头的那片水洼,老祖宗就叫它:大海子。
大海子其实是一个湖,水面还比较宽,大片的菖蒲和席草,引领着深深浅浅的湖水,延伸到远远的青山脚下。湖里有鱼,有虾,草窝里还藏着一对一对的秧鸡。放农忙假那些日子,隔三岔五的,我们总、喜欢蹦到湖水里泡泡。
记得是一个晌午天,住在隔壁的长顺跑来找我,神秘兮兮地问我昨天夜里听见什么,我说,听见了,听见老鼠在房头上打架,他鄙夷地皱起鼻子:
“大海子的雁鹅叫了,你就没听见?”
长顺约我去捡雁鹅蛋。他说,提个竹篓,一筐一筐地捡,回来一家分一半。他一边说一边比画,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我们把竹篮扣在头上,头盔似的顶着,连跑带颠来到大海子边。湖里静悄悄的,点水雀倒是有几只,可惜一只也不叫,无声地穿飞在水雾里。我说,你怕是耳朵发权,昨晚听错了;他说,没错没错,大雁鹅白天飞出去打食,白白生生的大鹅蛋,统统留在窝里了,现在不捡,更待何时?说话间,我们下到水里,各自骑着自家的“水马”,往水草深处凫去。这里说的“水马”,做起来其实很简单:脱下裤子,裤脚边结个死疙瘩,甩起裤腰往水面上一扣,裤筒里立时灌满了气,再把裤腰口一扎,鼓鼓囊囊的,放到湖里,小船一样可靠。
人一下到水底,顿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青蛙了。一只青蛙这时能看出多远,我们这些叫做小学生的角色,也只得看出多远。席草和鸢尾花迷人眼睛,特别是那些席草,浪一涌来,它们就谦虚地弯身水底;浪一过去,唰地又直起腰身。每一棵席草都比我们高,带着水腥气,湿淋淋挡住我们的视线。这时,还找什么雁鹅蛋啊,连秧鸡蛋也没有瞅见一个。
苇草和小岛,把湖水分割成许多水巷、水街和水的广场。我们在港汊里分开了,长顺的“水马”一定是漏气了,隔着密密实实的苇草,唉声叹气嘟哝着什么,听响动,我知道他正坐在苇滩上重新给“水马”充气。我按照事先约定的信号,撮起嘴唇,学着布谷鸟叫开了:
“老倌——辛苦!老倌——辛苦!”
我的意思是不要再磨蹭了,快些向我靠拢。哪知长顺一点儿也不领情,骂骂咧咧的:
“辛苦,辛苦个屁!雁鹅毛也没看见一根!”
哈,我的福气就是好,长顺没有看见,我倒是实打实遇见了:前边,就在倒映着苇草影子的湖面上,不是一根羽毛,整整是一只大雁鹅啊,昂着天鹅似的脖颈,安闲地划开了清凌凌的水波。它红红的瘪嘴上还叼着一条小白鱼呢,自己不吃,管自朝左前方席草密实的苇滩上游去。眼看就要从我的面前横过,那么近,我都看得见它的红巴掌了,吧嗒吧嗒拨动着湖水。我闷在水草背后,大雁鹅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在它看来,两点闪烁在水草问的黑晶晶的注视,大概跟青蛙也差不多,雁鹅是不会在意的,黑缎似的翅子上,水珠沾着阳光滑动。时不时的,它也扭动脖子左右看看,没想到它的眼睛也像我们人的眼睛,灰黑闪亮;它对这里的每一棵草,每一片水花都充满了信任,眼里流露出来的,唯有自信和自尊。
大雁鹅是这么客气,这么漂亮,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吆喝了,紧挨着苇草,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看得呆了。
长顺站在苇滩上,扭头瞅见了美丽的大雁鹅,就像有一条水蛇突然缠住了他的脖子,叫起来,声调都变了:
“呆瓜,你躲在哪里?快去逮啊!”
鹅蛋他也不想拾了,扔了提篮,跳到湖里,骑在他的“水马”上,用两只浆一他的胳膊,哗啦哗啦划响了湖水,狠命追了过来。
大雁鹅哪里经得住两个入侵者的捣乱?就连刚才还藏得好好的秧鸡,也沉不住气了,扑棱棱,一片惊飞。奇怪的是大雁鹅还舍不得丢下叼着的小鱼,危急关头,它似乎做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选择,兜了一个圈子,朝相反的方向游去,在它的前方,是一大幅羼杂着水草白云的湖水,大雁鹅似乎想把衔着的小鱼藏进云彩里去,红掌拨动清波,游得快了。
我看出来了,大雁鹅是在逗着我们抓它呢,它好像还有一个什么秘密,想把我们引开,引到开阔的湖面上去。
长顺眼瞅着到了我的跟前,他的“水马”又有些瘪了,不过,长顺的气势一点儿也没有瘪,站在浅滩上,双手拍打着湖水,叫得震天动地:
“抓啊!抓啊!”
长顺鬼喊呐叫的,大雁鹅到底有些害怕了,张开翅膀,翅尖在湖面上轻轻一拄,跃起了身子,脚掌踩出一圈圈水花——啊,大雁鹅是在助跑呢,它刚刚跑出一段水路,腾身飞了起来。只是,哪怕面临这样的险境,它也决不放弃叼着的小鱼,衔着,闪着腹下雪白的羽毛,在我们头顶,恋恋不舍地盘旋。大雁鹅舍不下什么呢?它叼在嘴边的小鱼一下提醒了我,我朝它最初游动的方向,朝左前方稠密的苇草丛中看去,这下,轮到我揪住长顺惊叫了:
“看呐,你快看!”
苇草滩上,住着大雁鹅一家。守窝的雁鹅妈妈,用翅膀护住它的孩子;胳肢窝边,伸头探脑露出了四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雁鹅妈妈趴在窝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监视着我们,它的注视里,执拗地只有一句话:
“决不准抢走我的孩子。”
飞到空中的大雁鹅,知道自家的营盘暴露了,叼着的小鱼,痛苦地落到湖里。“嘎一嘎一”晴蓝的湖面上,洒满了它的叫声。
长顺不想理会我,管自扑进湖去,“扑通,扑通”游开了他的狗爬式,他想把窝里的小雁鹅,尽数逮回家去,养起来,长大了,又把它们放回天空;到那时,说不定又会给他们家引来一大群雁鹅呢——这样的算术傻子才不会计算,长顺刨得更加起劲了,水花糊住了眼睛也不管。
雁鹅妈妈不怕长顺,也不逃跑,从从容容走出窝来,趴下身子,翅膀都快贴到地面上来了。危险时刻,它的四个孩子似乎一下长大了许多,它们排成单行,一个跟着一个,叽叽互相招呼着,乘飞机似的登上了雁鹅妈妈的脊背。不等长顺挨近,大雁鹅翅子轻轻一扇,扇起一溜小风,驮着小雁鹅,安安稳稳飞出了苇丛。
云缝里泄出的阳光,像一管管彩笔,衬着蓝天,在雁鹅妈妈的翅膀窝里,描亮了四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黑颈鹤
赶在日落之前,我和朋友带上望远镜、照相器材,离开了凹嘎自然保护区的小木屋,快步朝山背后的草海奔去。自然保护站的彝族工人小普告诉我们,那里是黑颈鹤的越冬栖息地。
刚爬到半山腰,朋友耳朵尖,听见了什么,他拽拽我的衣袖,说:“你听!”
啊,那是飞翔的黑颈鹤在召唤伙伴,嘹亮的叫声,让染色的暮云也充满了暖意:
“哥啊——哥啊——”
一声,又一声,叫得那么热切,哪里像一只鸟对另一只鸟的招呼啊,听上去更像是放学路上,一个小学生对另一个小学生的呼唤。霎时,我站在山路上不动了,心头涌动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朋友是个摄影家,穿一件遍身是兜的牛仔马甲,外面套件红得扎眼的羽绒服,他似乎从黑颈鹤的叫声里捕捉到了什么画面,眉里眼里都是激情,手脚也比平时利索多了,瘦瘦长长的身材一闪就到了我的前边。我追着他说:
“黑颈鹤又不是喊你,忙什么呀。”
他闷头赶路,不理会我的说笑。
转过山垭口,一片波动着落日红光的湖水,折扇似的展现在我们面前。朋友给我做了个手势,要我退后几步,意思是拿着望远镜,老老实实先待在草丛中欣赏一下再说。朋友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他为了给黑颈鹤拍照,苦苦等了一个夏天,半夜里说梦话还在念叨黑颈鹤;我们离开昆明一路西行,他每次只要一举起照相机,神情就不同一般,那份庄重和虔诚,每次都会让人联想起正在拜佛的喇嘛。摊上这么一个旅伴,只得认了。
我蹲在岩石脚下,隔一坡衰黄的斑茅草,听着湖那边传来的阵阵鸟鸣,心里不觉在想:黑颈鹤是怎样贴着水皮子嬉戏的?它们的长脚踩在冰水里,也不嫌冷吗?我的朋友把它们都收进取景框去没有?心头这么想,目光自然也随着心思活动开了,偏头一看,啊,摄影家钻进刺沟里,匍伏在锋利的砾石上,一寸一寸挨近了湖边,他那身猩红的羽绒服露出肩膀来了,低头调好焦距,照相机也举起来了……就在这时,寒空里传来一声响鞭似的唳叫,一愣神的工夫,繁乱的拍翅声响起,不等朋友揿动快门,草海边的黑颈鹤,连同别的鸟儿,全都消失了踪影。
山火似的晚霞,在水草间黯然熄灭。
野葡萄色的湖面上,荡漾着几枚飘零的鸟羽,灰白色。
朋友颓然跌坐在湖边。失望的眼神比冰冷的湖水还要寒澈。这天,要不是我搀扶着他,摄影家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摸回驻地。
我们的出行就这么失败了。往后几天情况都差不多:不等摄影家挨近水边,黑颈鹤早就惊飞了。朋友躲在远处使用长焦镜也不行。聪明的黑颈鹤似乎在云层后边派出了游动哨,两个城里人的一举一动,全都被它们盯在眼里。
入夜,我和朋友坐在小木屋的窗下喝闷酒。朋友没有兴致说话,我也没有兴致开灯。我们望着窗外,望着屋檐和远山之间的天空:钢蓝色,闪烁的星芒,就像绣在天上的散乱文字,谁能读懂呢?
……